南方日光下 第二十六章(五)

第二十六章 內惟(五)

　　你不也做自己喜歡的事？荀慧寧問。是嗎？黃紋珊頭略低，直視前方水泥地面。工作不順心嗎？荀慧寧又問。明年要當董事長了啊。黃紋珊說，仰頭，天空灰霾。結果好像不能照自己的意思做事。她吐口氣。要負責任的。荀慧寧說。就像你媽媽那樣，要對許多人負責，所以也沒辦法想怎樣就怎樣。

　　如果之後我反對媽媽，怎麼辦？黃紋珊問。我也常常不喜歡她做的事情。荀慧寧答。黃紋珊噗哧笑一聲。外婆你最好了。她雙手摟荀慧寧肩膀，頭靠外婆肩上。

　　一輛摩托車從廟門駛入，一個身材高瘦男子，穿短袖短褲，一雙拖鞋，機車踏墊上一桶空的裝水桶，車停兩人面前，熄火。嗨。阿婆。男子對荀慧寧打招呼。荀慧寧微笑致意。黃紋珊看男子，眼熟。紋珊嗎？好久不見了。男子倒是先認出她。

　　啊，你是阿興。黃紋珊想起來，雙手放開荀慧寧肩。是啊。高中畢業後就沒見了吧。阿興說，下車，停好車子。真的耶。黃紋珊腦海裡回想。我記得你畢業後讀臺南師院對不對？黃紋珊問，右手摸下巴。嗯。阿興答。結果讀完後就變臺南大學。他笑一聲。

　　跟沛潁一樣，都當老師。黃紋珊說，右手放下，和左手一樣置大腿上。沛潁啊…現在還好嗎？阿興問。好啊。在臺中逍遙呢。黃紋珊答，略歪腦袋。當初小學畢業，心想你要回鳳山，以後見不到了，沒想到高中又回來。阿興說。來陪外婆啊。黃紋珊轉頭看荀慧寧，荀慧寧瞇眼。唉。阿興歎一聲。我阿母說，還好當時你來，不然阿婆一個人真孤單。

　　都過去了。荀慧寧說。黃紋珊又雙手摟荀慧寧肩，輕拍。現在住這裡嗎？黃紋珊問，雙掌仍放荀慧寧肩頭。嗯。去年從臺南搬回來，在吳鳳路買房子。阿興答。很近啊。黃紋珊說。嗯。阿母有年紀了，跟她一起住。阿興說。真孝順。黃紋珊說，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