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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安靜的父親(四)
她今年高中畢業，大學打算念企管或財管。蒲英葵說。不打算跟你一樣呀？黃紋珊問。哈遠星在一旁搖頭，蒲英葵笑。打算跟你一樣。蒲英葵說。而且想念南部的學校。她看一眼哈遠星說。哈遠星略為低頭，看蒲英葵的酒杯。有興趣讀中山嗎？來當我的學妹。黃紋珊問。啊，也不知道能不能選得上。哈遠星抓了下髮，頭更低些。黃紋珊呵一聲。
遠星哪，我和英葵是老朋友了。黃紋珊說。哈遠星抬起頭。你就把我當成和英葵一樣。黃紋珊直視哈遠星說道。喔。好啊。哈遠星露出靦腆笑容。不僅是老朋友，還是金主。蒲英葵說。她呀，一直跟我要錢。黃紋珊手指蒲英葵。我上輩子一定是欠你很多錢。她說。蒲英葵報以一抹淡笑。要喝果汁嗎？她問哈遠星。哈遠星搖頭。好吧，不勉強你。蒲英葵說。
蒲英葵和黃紋珊接續方才開店的話題，哈遠星靜靜聆聽，有時她們會岔開問一點哈遠星的事，之後又回到工作的事情上頭。天光漸暗，日落之後，黃紋珊離開，蒲英葵則和哈遠星步至馬路對面愛河邊。
待會還要去醫院嗎？哈遠星問。還是得去一趟。蒲英葵望著河水波光回答。遊船緩緩駛過，蒲英葵將視線投向遊船，船往河口方向去，她順著船遠望。還沒搭船遊過愛河呢。她嘴裡呢喃。怎麼忽然想到這種事？哈遠星問，看著河面水影。有跟你說過海軍官校學生的事嗎？蒲英葵問。應該沒有。哈遠星答。
我大學原本讀企管，和黃紋珊是同學。蒲英葵說。大一開學沒多久，聯誼的時候就認識一個海軍官校的學生。半年後我們交往，大學還沒讀完一年就懷孕。蒲英葵將視線拉回近岸，不遠處水邊停泊貢多拉船。我們家比較傳統保守，尤其是父親，他不能接受這種事。可是孩子都懷了。蒲英葵繼續說。水波拍岸，貢多拉船輕輕晃。孩子的爸希望我拿掉，他還沒打算當爸爸。蒲英葵說。不過最後我還是生下她。
蒲英葵轉身，面向河東路，國賓飯店亮起燈。然後她就死了。她說，轉頭看哈遠星，哈遠星仍對著河水。這船晚上才能搭啊。哈遠星望貢多拉船說。嗯。時間還沒到。蒲英葵說。哈遠星回身。不早了，該走了。蒲英葵說。你也早點回家吧。說完動身往前，至路邊準備攔計程車。哈遠星仍站原處，看她，計程車停，她揮手道別，搭車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