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方日光下 第十章(二)

第十章 Winter Tell(二)

　　深冬，哈遠星回到家，取出鑰匙，開門。進門後，她佇立客廳旁房門，望裡頭空床，運動外套沒脫，書包掛肩，鞋還穿著，就這樣呆站，眼角忍不住溢出淚。這時手機響，她從書包取出，看來電顯示，吃驚，擦乾淚，吸口氣，接聽。喂。她開口，濃厚鼻音。怎麼了？還好嗎？對方聽聲音問。沒事，天氣冷。她說。可以出來一下嗎？我在巷口。對方說。

　　哈遠星手握機子走出巷弄，蒲英葵站騎樓下，一件淡藍雙排釦大衣，搭配淺灰針織衫及深灰寬長褲，腳上素面平底尖頭鞋，她一手拎提包，另一手拿手機，見哈遠星，掛斷。怎麼會來高雄？哈遠星問。來看你。蒲英葵答。哈遠星頭撇，嘆氣。沒事。她口中說。祥芳不在嗎？蒲英葵問。阿姨去元亨寺。哈遠星答。晚餐呢？蒲英葵問。自已吃。哈遠星說。蒲英葵看她，她嘴角動，想擠出笑容。來吧，陪我走。蒲英葵說。

　　兩人沿騎樓下走，過青草茶店，老闆娘坐裡頭，低頭看手機。臺北很冷吧。哈遠星問。嗯。蒲英葵答。這裡還出太陽。她走出騎樓，抬頭，天還亮著光。哈遠星跟她一路至隧道口，又沿哨船街來到景觀橋邊，灰白的雲罩下來，日光逐漸隱沒，暗色海水拍打岸邊，渡輪依舊，哈遠星看著，心頭又酸。

　　外婆彌留之前，還說想坐船去旗津。哈遠星說。本來想將骨灰送回旗津的，最後還是決定安置在元亨寺。她一手觸欄杆，往壽山方向看去。一切圓滿就好。蒲英葵說。嗯。哈遠星說。只是真不習慣。她又將另一手置欄杆上，低頭，瀏海上的髮垂飄。蒲英葵手放哈遠星肩，兩人面朝鼓山渡輪，船進船出，天光一點點暗去。

　　公司還好嗎？怎麼有空來高雄？一會兒，哈遠星開口。寒假的時候，想來臺北嗎？蒲英葵問。去臺北？好遠哪。哈遠星說。去哪裡做什麼？你要帶我去玩嗎？哈遠星問。我應該沒時間陪你玩。蒲英葵答。哼。那問我這個做什麼。哈遠星說。我是想請你幫我個忙。蒲英葵說。哈遠星看她，狐疑神色。我們要拍廣告。蒲英葵幽靜地說。你想不想來？她問。怎麼會找我？哈遠星問。省錢。蒲英葵答。哈遠星莞爾一笑。當然還是會給酬勞，如果你答應，我就跟祥芳說。蒲英葵說。

　　我考慮一下。哈遠星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