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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 傷害
關盼盼從總圖前踏下階梯，高領毛衣，長外套掛手臂。她走至草地，伸腳往前踩，一步兩步，想走到中央，躺下，望夜空。腳踏車齒輪聲，她回頭，陳子雩坐椅墊，雙腳踏地。敞開的系外套，裡頭一件薄衫。她笑，出草地。回暖了點啊。她說。早上還好冷。
要去坐車了嗎？陳子雩問。有去過農場嗎？關盼盼直視舟山路方向。晚上去那裡幹嘛？陳子雩問。哼。關盼盼逕自向前。陳子雩下車，牽著，車輪轉動。兩人過舟山路，進入一旁臺大農場。四下無人，沿柏油路走幾步，關盼盼一個閃身，跳過路旁水溝，跨進田裡。陳子雩停車，也大跨一步，腳踩泥土上。
關盼盼沿田埂走，然後至田中小路，硬硬的土地。她走幾步，放下包，擱下外套。基隆路燈火依舊，光來到這兒，淺淺勾勒出她的身子，及肩的髮，高領衣收束的腰身，牛仔褲窄窄的，那一雙靴黑的發亮。陳子雩在她身後瞧，所有聲音停留在不遠處。關盼盼回眸。坐吧。她說。
乾乾的泥，一點沙塵。關盼盼一屁股坐下，陳子雩亦坐。你妹來找我。關盼盼望天。跟她說了什麼？陳子雩問。隨便聊。關盼盼答。陳子雩瞄一眼夜空，沒什麼雲，一種清淡微亮。
她問我為什麼做這一切。關盼盼又說。為什麼？陳子雩問。或許因為沒辦法往前進吧。關盼盼答。什麼時候才可以往前？陳子雩又問。關盼盼呵呵笑一聲。打算徹底忘掉你們的時候吧。她凝視基隆路的光。陳子雩挪動身體，靠近，伸手觸關盼盼肩上的髮。
抱歉。我還是想見你。陳子雩說。沒關係。關盼盼嘴角微揚。陳子雩的手指撫過她頸後的髮，摟住她的雙肩，緩緩向自己靠。關盼盼躺入他懷裡。
關盼盼進門，玄關脫鞋，Gaki沙發坐，背著她。茶几上頭一包澎湖鹹餅，Gaki伸手抓一塊。要不要？她問。關盼盼將背包及手上外套丟沙發椅，坐Gaki旁，盯黃色外包裝。不要。她開口。Gaki笑，將鹹餅塞入口中。
陳子馨給你的？關盼盼問。嗯。Gaki回答。你跟她還好嗎？關盼盼問。還不錯。Gaki說，雙指又夾塊餅。你呢？Gaki咀嚼。關盼盼雙手交叉胸前。Gaki瞧她，臉頰紅潤，眉間哀愁。今晚又見他了啊。Gaki說。關盼盼手放下，垂在大腿邊。
其實你心裡想報復吧。Gaki又拿一塊鹹餅，置嘴邊，咬著。現在跟他分開，就會傷害他吧。關盼盼說。繼續跟他在一起也是。Gaki鬆開牙齒，鹹餅在手裡。關盼盼眼眸流轉，視線掃過空中那塊餅，Gaki的唇，她的眼。那眼神帶著一點事不關己的嘲笑。關盼盼抓過她手中鹹餅，送入嘴裡，咬下。
有沒有酒？關盼盼問。自己去買。Gaki說。關盼盼吞下餅，起身，走至玄關，穿鞋。海尼根，謝謝。Gaki回頭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