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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棄(一)
夏。趙梅春站登山街60巷石階上，一身粉嫩白底連身裙，上頭淺褐碎花，FOEE今夏新出的款式，她看喜歡，就買了。在想什麼？一隻手放她肩上。陳輝城站身後。當兵一年半，個頭看起來更加高大，穿無袖背心，露出紮實肩膀和上臂。沒什麼。她答，看旁邊的屋。門窗緊閉。你家現在沒人了吧。陳輝城說。嗯。我媽去美國了。趙梅春說。你有見過你爸嗎？陳輝城問。沒。我媽在旗津遇到他。不過我都待在左營，沒回來。趙梅春說。走吧。陳輝城說，往下。趙梅春跟著，經過吳慶光家時，忍不住停留多看一眼。
你的傻妹妹呢？陳輝城瞧她駐足，停下腳步問。應該在兒童發展中心吧，搬到六合二路的巷子，一整棟都是。趙梅春說。她老爸都不用照顧她。陳輝城說。我想，遲早有一天，萬阿姨會把文妹帶走。趙梅春說，接著跨步向下一階，來到陳輝城身旁。他瞧裙上碎花。還好吧？他問。趙梅春淺笑，一手摀著腹部。明年孩子出生的時候，你就已經退伍了。她說。我生的時候，你會陪我吧？
當然。陳輝城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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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。華燈初上，陳輝城騎車至五福三路高雄女中校門前，車停，將一包東西丟於車後地上，倒車，未熄火，鑰匙仍插孔上。他望對面國軍英雄館，不久，一個女人沿路走來，國軍英雄館前穿越馬路。女人外面罩件大衣，裡面穿V領薄衫，露出鎖骨，下身著緊身裙，及膝黑色馬靴。她到陳輝城面前。
給你醒酒用。陳輝城說，將手上飲料杯給她。東西在裡面？女人疑惑道。在車子後輪下，我騎走後，自己撿。陳輝城說。女人看後輪胎，陳輝城準備跨上機車，兩個人突然走來。警察。他們秀出證件，說懷疑兩人從事非法交易。女子笑，把飲料交給警察看。他今晚會很忙，送點飲料給她。陳輝城說。警察還想搜身，陳輝城本想拒絕，但仍乖乖配合，警察搜了，沒發現什麼，女人則把外衣脫下給警察，雙臂抱胸，狀作發抖模樣。警察把外套還給她，站在原地，有點無奈皺眉。陳輝城逕自準備離去，他把機車開走，女子往地上瞧，馬上伸腳踩住那包東西，不料被警察眼尖察覺。
腳下踩什麼？其中一人蹲下把女人腳移開，發現那包粉末狀物品。快追！他大叫。另一人趕緊往陳輝城跑過去。陳輝城聽到警察大喊後催油門往前，驅車飛奔上橋過愛河，來到鹽埕五福四路，緊接轉進以前大溝頂的巷弄，把跟朋友借來的贓車停一旁，快步離開。他在附近小巷穿梭，過許久，確定警察沒追上才回大馬路。手機響，他不敢接，索性關機。等公車，車來，搭至火車站，跳上往臺南的區間車，到臺南火車站後才重新開機，聯絡朋友，隨後搭計程車到安平，那裡有朋友租借的空屋。
空屋位於巷弄底，一樓窗臺一排盆栽，內有草木，有的枯乾，有的街燈下還有綠意，陳輝城於盆下尋覓鑰匙，開門進屋，開啟日光燈，昏暗燈下，他拿起手機查看未接來電，二十幾通，趙梅春打的。
我在醫院，快生了。最後她留下訊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