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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遠星(三)
太陽落入海平面。蒲英葵在十八王公廟前，摘下墨鏡。雖然穿無袖短T，站幾分鐘依然熱。空氣稍涼，有海風吹過額面。她看到黃玟珊從步道走上來。為什麼要約在上面？黃玟珊喘息說。她穿無袖水天藍襯衫，抖動領口，拭汗。蒲英葵笑。很久沒跟你來這裡看風景了。她說。西子灣海面上，餘霞逐漸退盡，天空開始有夜的顏色。以前都是來看夜景。黃紋珊說。那時候有想過會變成今天這樣嗎？她問。怎麼可能。蒲英葵答。
黃紋珊手插腰。如何，想通了嗎？她直視蒲英葵。蒲英葵別過頭，稍稍瞇起眼，遠眺海面，海上有船。我要重考。她答。好。黃紋珊點頭。而且我要去臺北重考。蒲英葵說。想走得遠遠的啊。黃紋珊說。是啊，這裡好熱，太陽好大。蒲英葵低頭瞧手中墨鏡。妳爸媽會答應嗎？黃紋珊問。我不打算問。蒲英葵答。
嗯。黃紋珊摸摸下巴。所以要我幫忙？她問。沒錯。我需要錢。雖然會半工半讀，但一定不夠。蒲英葵說。好，我知道。黃玟珊放下手。這個不難，只是，你重考打算讀什麼？還是企管嗎？黃玟珊問。蒲英葵搖頭。我想學服裝設計。蒲英葵說。黃玟珊又摸下巴。畢業後，可以去你姑姑那裡吧。蒲英葵說。你想替FOEE設計衣服嗎？黃紋珊問。如果可以的話，應該不錯吧。蒲英葵說。不。黃紋珊搖頭。如果你讀服裝設計，就替自己設計衣服。她說。替自己設計衣服啊……。蒲英葵重複黃紋珊的話。你說自創品牌嗎？她問。當然。黃紋珊答。蒲英葵乾笑一聲。好遠大的目標啊。她說，垂頭。不敢想嗎？黃紋珊問。要鳳光投資你，就要這麼想。她說。我知道了。蒲英葵抬頭，雖然仍面有愁容，眼裡卻有點光。
那個孩子呢？黃紋珊問。我會放回千光寺前。她的父母原本是打算讓寺裡的師父發現她吧。蒲英葵說。還好你還沒失心瘋，清醒點了嗎。黃紋珊伸手摟住蒲英葵腦袋。我瘋了嗎？或許吧，因為我還想要她。蒲英葵說。黃紋珊凝視蒲英葵，那眼神堅定。我要遠星。蒲英葵說，目光再次投注遠方海面上船隻，入夜後，將成為海上的星。
我要這孩子，所以我一定要成功，將來才能擁有她。蒲英葵說。黃玟珊將蒲英葵腦袋拉近，蒲英葵的頭倚她肩上。我要遠星。她再說一次，閉眼，嘴角抽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