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方日光下 第二十六章(四)

第二十六章 內惟(四)

　　藍色豐田汽車駛入內惟路，停在路邊空地，車門開，黃紋珊下車，卡其色無袖V領上衣，藍綠色寬版長褲。她關車門，拔鑰匙，放口袋，拎牛皮小肩包，休閒小白鞋踩過柏油路面，來到赤龍宮山門前。走過山門，右手邊住家牆上畫了山水，褪色青綠，左手邊人家牆角下花圃，一排植栽，茂盛油綠。至廟埕，黃紋珊看一眼廟前香爐，往右邊側門去，門旁有假山洞穴，穴中一尊觀音。

　　黃紋珊出側門，巷弄底遠遠可見柴山。一位白髮老人沿廟旁牆邊緩緩走來，穿棉麻長袖春裝，圓弧領，中間一點開衩，紫紅色底，點綴淡色花紋，褲子是黑色薄長褲，腳上的鞋也是黑的，散發皮革光澤。

　　外婆。黃紋珊上前，挽老人的手。怎麼不等我去接妳？她問。不用了，不就是跟你約在赤龍宮嗎？老人答。這鞋好穿嗎？黃紋珊瞧那雙黑色休閒皮鞋。好穿，很軟很舒服。老人答。黃紋珊笑，牽老人復往側門走，入廟埕。

　　黃紋珊跟著外婆荀慧寧入廟內參拜清水祖師，參拜完畢，兩人至廟埕邊香爐旁的榕樹。樹下兩張佛掌造型石椅，青灰色，手腕是椅座，手掌是椅墊，手指是椅背，椅座上刻字，一張刻著「手心相印心」，另一張則是「人心慈悲心」。荀慧寧坐佛掌椅上，黃紋珊也跟著坐。

　　小時候會跟沛潁在這裡玩。黃紋珊望廟埕說。你們兩個呀……。荀慧寧開口。廟埕空靜無人。外婆，你會不會覺得，像她那樣比較好？黃紋珊問。你們兩個不一樣。怎麼比？荀慧寧問。有時候覺得她怎麼可以這樣，一個人跑得遠遠的，只做自己喜歡的事。黃紋珊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