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方日光下 第二十七章(四)

第二十七章 約定(四)

　　金色落日懸掛壽山山巔，天空無雲，淺藍灰色調，哈遠星循步道至城牆邊。這裡以前是眷村。哈遠星望四週說。牆中段有砲臺遺構，哈遠星至步道邊豎立的解說牌前，瀏覽後，走向遺構裡。

　　城牆之內，方形空間，頂部以現代鋼筋水泥修復，內部仍保留硓𥑮石壁面。這裡以前住人哩。哈遠星伸手，昏暗光線裡，撫著硓𥑮石。她沿牆走，突然，觸到一塊鬆動石頭，石塊從牆面掉下。啊！哈遠星叫一聲，睜大眼瞧腳邊硓𥑮石碎片。鄧子藝原本已踏上通往另一邊木窗木門出口的鐵梯，聽聲，回頭，見哈遠星腳下的石。

　　你破壞古蹟！鄧子藝張大嘴，手指哈遠星道。我沒有！哈遠星跳腳。它、它，它自己掉下來的。哈遠星說。快點撿起來放回去啦！鄧子藝揮動手指。哈遠星趕緊拾起碎石，塞進它原本所在之處，塞好後，哈遠星離手，石頭不動，看起來無異樣。哈遠星立刻小跑步。快快，快點走！她跑至鄧子藝身後，推他。鄧子藝隨之快步往前，兩人通過鐵梯來到砲臺遺構外，又踏著階梯，登上舊城牆馬道。

　　還好剛剛沒人。哈遠星喘口氣。這種時候應該沒人會來吧。鄧子藝蹲下，望遠方山頭，日已西落，四週一片灰濛。哼。哈遠星也蹲。沒人又怎樣？她說。你知道這裡以前埋死人嗎？鄧子藝問。還在嗎？哈遠星反問。鄧子藝聳肩。

　　梅春阿姨說她以前不敢來這裡，因為這裡有日本鬼。鄧子藝說。結果就變成藏毒品的好地方。哈遠星說。你怎麼知道？阿姨告訴你的？鄧子藝問。哈遠星沒回答，轉頭看那株雀榕。夜色將臨。

　　你還是好好讀書吧。不要再想你媽媽的事。哈遠星說。怎麼可能。鄧子藝回應道。我已經決定要去臺北了。哈遠星說。是喔。鄧子藝微弱聲息。你也來臺北吧。哈遠星轉回看鄧子藝，他用手把玩地面細石。好吧。鄧子藝丟下手中小石頭，站起身。臺北有什麼學校可以念的呀？他手抓頭說。哈遠星站起來。加油啊。手放鄧子藝肩，拍一下。

　　前方草地逐漸昏黑，海青那頭，亮起幾盞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