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方日光下 最終章(二)

最終章 元亨寺前(二)

　　午後，五福四路上滿是日光。路旁騎樓下，白髮老人著無袖衛生衣，深灰短褲，坐竹椅凳，腳上一雙夾腳拖，背後豎著一排劈好的竹片，面前一臺類似壓版畫的機器，青黑色機體，兩邊有座架，座架間有上下滾筒，座架上頭是升降把手，旁邊是進退把手。鄧子藝蹲在老人面前，素面水色襯衫，長長下襬蓋住大半屁股，米白短褲遮掩膝蓋，雙腳踩著布鞋，鞋帶鬆開，腳趾套在鞋裡，腳後跟露出。

　　老人取地上一條削好的細長竹條，將竹條伸入滾筒間，轉動進退把手，滾筒轉動，竹條開始緩緩穿過。鄧子藝聚精會神地看，只見原本筆直的竹條，經過滾筒輾壓後，彎曲。老人一手拉住竹條彎曲的頭，另一手持續轉動把手，竹條不斷前進，變成圓弧，鄧子藝注視空中那道弧線，張嘴，笑。

　　一輛廂型車停在店門路邊，駕駛下車，三分頭男子，穿工作背心及短褲，他經過車尾，開後車門。老人將竹條交給鄧子藝，鄧子藝抓住兩頭，竹條形成了圓，他站起來，走至外頭人行道，日光下，欣賞這圓圈。老人轉身入店內，抱兩個竹籠。三分頭男子接下，放到廂型車後車廂。

　　武先生，新的學徒啊？男子問。年輕人，喜歡看我輾壓竹條。老人答。

.

　　馮彩元望一眼櫥窗外的文忠路，日光灑落。她穿件碎花上衣，腰間綁帶，淺色米黃，田園花卉圖樣，搭件純白七分修身褲，腳上配雙灰藍圓頭平底包鞋。她轉身走過衣架前，整理架上B.Swan的夏季新裝。

　　門上鈴鐺響，馮彩元轉頭，蒲英葵踏入店內，淺藍素面七分袖，披肩造型，胸前一字領，袖口內側開衩，裙子亦是七分，黑色雪紡，下擺打摺。她穿一雙小白鞋，手提灰色小包。